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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娃后和离:夫人你为何这样宋栀陈易 全集

三鲜馅儿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月光透过窗格,洒在屋内的石板上,像是结了一层寒霜,让人见之生寒。紧靠东边墙壁放置的床帐里却是火热一片。离家去县里书院求学已有三载,同窗里不乏有放/浪形骸之人,陈易自认恪己守礼,一心向学,从来不为外事扰乱心境。可女子乌发凌乱,半合的双眸里要溢出来晶亮水珠挂在眼睫,整个人像一朵被骤雨袭过后颤抖脆弱的白色栀子。“阿栀,阿栀……”陈易呢喃着,心头燃着的火倏地窜到了额间发顶。这是他的妻子,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妻子。陈易这样告诉自己,而且二人前日才成婚,新婚燕尔,便是放纵些又如何。有了完全正当的借口,陈易不再克制,把身体压得更低,去亲吻女子的眼角嘴角。如一叶扁舟置于茫茫江水之上,宋栀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,她下意识张开手掌合起,想要抓住些什么。可她抓不...

主角:宋栀陈易   更新:2025-04-29 13:4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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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栀陈易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生娃后和离:夫人你为何这样宋栀陈易 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三鲜馅儿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月光透过窗格,洒在屋内的石板上,像是结了一层寒霜,让人见之生寒。紧靠东边墙壁放置的床帐里却是火热一片。离家去县里书院求学已有三载,同窗里不乏有放/浪形骸之人,陈易自认恪己守礼,一心向学,从来不为外事扰乱心境。可女子乌发凌乱,半合的双眸里要溢出来晶亮水珠挂在眼睫,整个人像一朵被骤雨袭过后颤抖脆弱的白色栀子。“阿栀,阿栀……”陈易呢喃着,心头燃着的火倏地窜到了额间发顶。这是他的妻子,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妻子。陈易这样告诉自己,而且二人前日才成婚,新婚燕尔,便是放纵些又如何。有了完全正当的借口,陈易不再克制,把身体压得更低,去亲吻女子的眼角嘴角。如一叶扁舟置于茫茫江水之上,宋栀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,她下意识张开手掌合起,想要抓住些什么。可她抓不...

《生娃后和离:夫人你为何这样宋栀陈易 全集》精彩片段

月光透过窗格,洒在屋内的石板上,像是结了一层寒霜,让人见之生寒。
紧靠东边墙壁放置的床帐里却是火热一片。
离家去县里书院求学已有三载,同窗里不乏有放/浪形骸之人,陈易自认恪己守礼,一心向学,从来不为外事扰乱心境。
可女子乌发凌乱,半合的双眸里要溢出来晶亮水珠挂在眼睫,整个人像一朵被骤雨袭过后颤抖脆弱的白色栀子。
“阿栀,阿栀……”陈易呢喃着,心头燃着的火倏地窜到了额间发顶。
这是他的妻子,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妻子。陈易这样告诉自己,而且二人前日才成婚,新婚燕尔,便是放纵些又如何。
有了完全正当的借口,陈易不再克制,把身体压得更低,去亲吻女子的眼角嘴角。
如一叶扁舟置于茫茫江水之上,宋栀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,她下意识张开手掌合起,想要抓住些什么。
可她抓不住,只给陈易的后背添了几道指甲痕。
这点细微的疼痛于男人来说,就是奖赏。
月落参横,情意缠/绵未断。
陈易抱着宋栀,掌下肌肤光滑细腻,他一边摩挲着她的腰侧,一边意犹未尽地啄吻她的额边鬓发。
宋栀身体僵硬,心跳如雷,脑子里好像装满了熬烂的不见米粒的白粥,浆糊一碗。
可腰侧渐渐越来越重的按压感……她现在头脑不清,但还是能瞬间接收到陈易的意思。
她按住男人的手,“有些累。”
陈易动作一顿,抬手摸了下鼻尖,“后日……明日回门,今晚我不闹你。”
回门?
宋栀胸口震动,呼吸有些不畅。
同时把头更深地埋进了陈易的胸膛里。
然后就感受到男人胸膛的震动,他在笑她。
笑什么。
可比起骂他掐他咬他,比起身体的粘腻不适,宋栀更想理清自己身在何处。
她知道自己一定不在长安城,不在失控颠簸的马车里,也没有以为会有的粉身碎骨的疼痛与沉溺在水面之下的压榨窒息感。
她还好好活着,没有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,哪怕是在陈易的怀里,她也在好好活着。
元朔二十五年春,她随陈易从临清州进京作政务述职,六月中旬考核结束后,陈易被任命为户部郎中,属陕西清吏司,官职为正五品。
临清是直隶州,知州是从五品,从临清知州到户部郎中,别看只升了半个品阶,同样的品阶来说,京官天然就比地方官高了半级,何况还进了户部,这一来一回,算是大升。
这一年,陈易不过三十有二。
三十二岁的陈易儒雅俊美,周身皆是非阅历所不能得的独特魅力,圣人见了直言道:当年果真点错状元,合该叫你做探花郎才是。
圣人有眼,圣人的女儿也不瞎,偶然的一次见面,孀居的升平公主竟对陈易一见钟情。
那一段时间,宋栀出门赴宴,身上总有目光投来,这目光有名字,叫做同情。
升平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,而无论哪一位公主,也绝对不可能做妾,她们已经给她定好了结局。
像是阴天的水面,宋栀则是水面下的一条鱼。
渔人会在阴天撒网捕鱼,宋栀知道自己应该潜入深水中,可她要想活着,却必须浮出水面呼吸。
这次的阴天持久稳定,一眼望不到头,让宋栀分不清比起父母离世那次的暴雨倾盆,哪个更让她难捱。
她与陈易的夫妻关系淡薄,几近形容陌路,要不是有一双儿女,日子过不下去半分。
荣华富贵,加官晋爵,皇亲国戚,就连她自己都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。她不觉得陈易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。
理由也正当:迫于权势。
他依旧清清白白。
宋栀煎熬了一个月,直到去南山青云观的前一晚,陈易来到后院。
他对她说,“我不会休妻,公主也不会进我陈家门,你不要多虑。”
阴霾天瞬间放晴,就算只是她头顶的那片水域被照亮,她也想不顾一切地探出水面拼命呼吸。
陈易的怀抱被女子填满,女子的发丝不住地摩擦他的颈间。
清淡多年的栀子花香突然浓郁,从来睿智敏捷的陈大人怔愣在原地,不知如何回应,直到耳边传来女子的啜泣声。
夏衫单薄,很快被泪水浸湿,陈易的拳头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过了好一会儿,才回抱住宋栀。
那一夜的二人,好似重回到十多年前夫妻和顺的时光,他们恍然大悟,原来对彼此是这般渴求。
第二天一早,宋栀很羞涩,以致看都不敢看陈易一眼。
往日去青云观,心中遍布愁云,除了两个孩子的身子康健,宋栀别无所求,但这回她还给西南院里的月老庙添了把香油钱,叫两个贴身丫鬟笑红了脸。
变故来得很快,就发生在回程的路上。
马车突然被拦,车夫被杀,来人张狂道:“陈夫人,怪就怪你挡了别人的路。”
车马狂奔,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颠簸出来,很快行到南山北侧的断崖山道,山道下方便是渭水。
车马坠落,马车的布帘翻起,宋栀好像看到了那人腰上的玄铁烫金字的腰牌,金色的“升平”二字刺眼到让她想流泪。
濒死的惊惶与绝望席遍全身,宋栀用力掐着手心,转动了身体,背对着陈易。
其实,她不止挡了升平公主一个人的路。
没有人不想做驸马,她其实一早就知道。

宋栀被光怪陆离的梦境侵扰,睡得不实,伸出被褥的手脚猛然抽/动一下,她翻身坐起,双目有些失神,心口惴惴。
眼前红色床帐透着喜意叫她陌生,身上盖着的多子多福红色喜被更是让她有恍如隔世之感。她颤抖着手撩开帷帐,入目是青灰色的地面和黄白色的墙面。
果真是她居住过数年的陈家老宅。
“我还活着”、“回门”,这些字眼不住的在脑中闪现,她真的回到了元朔十一年,出嫁后的第二天。
日光调皮,顺着床帐缝隙跳到脸上,四月的天也还有凉意,宋栀打了个寒战。她不再呆坐,要去床尾摸衣裳。
动作有些大,才组合在一起的骨架似乎又松散了一下。宋栀抿唇,手上穿衣动作不停,心里骂陈易禽/兽不如。新媳妇不好当,秀才娘的儿媳妇更不好当,要不是他闹人,她哪里至于起不来侍奉婆母?
宋栀早把自己不喜早起的习惯忘到了脑后,觉得全是陈易的错。
默默骂了陈易好几句,却在系长裤的腰带时突然停住。她醒来时身上没有黏腻之感,这是陈易在她入睡后又起来了。
在家中有丫鬟伺候之前,陈易好像每次都会这么做。
她又往窗边看去,角落里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三足面盆架。瓷盆里有水光反射,屋子中间的炭盆上,还坐着一个黄铜壶。
陈易有过怜惜她的时候。
宋栀晃了晃头,冷哼一声,那有怎样呢。
净了面梳了头,宋栀看着镜子里的略显稚嫩的自己,要拿起并蒂海棠金步摇前动作微顿,转而挑了枚桃花粉玉簪斜插在了发髻里。
陈家是庄户人家,世世代代都在上河村务农为生,无论是陈家人还是上河村的村民们,都不在梳妆打扮上多花心思。
不出两刻钟,宋栀便把自己和屋里都收拾妥当了。
迈出东屋门槛,中堂里空无一人,正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四方的木头矮桌,正门西侧摞着七八个用木板钉成的矮凳。
简朴过头,但也整洁。
西屋的门帘被掀开,有个小姑娘悄悄探出了头。
是陈宛,陈易的小妹,陈家二老的老来女。
陈家人丁兴旺,陈易上面便有两个已经成亲生子的哥哥,下面还有个六岁的小妹。
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,日子再过得仔细些,长久地积攒下来,也算是略有薄产,五年前更是盖起了三大间宽敞明亮的新房,这样的好日子不说是村里头一份儿,也绝对数得着。
情况急转于去年年末。
陈家二哥的小儿子年满五岁,长着一副聪明相。陈家二嫂不知听了谁的话,动了送儿子读书的心思。
读书费钱,一个庄户人家供不起两个读书人。
随着二儿媳妇慢慢地不再收敛,连带着大儿媳妇也蠢蠢欲动,两个儿子也越发沉默,为了不至兄弟阋墙,陈老汉和陈母王氏商量了三宿,在陈易的一个旬休中,于元朔十年的年底,给几个儿子分了家。
房子自是一个兄弟一间,家中攒下的二十两银子则被分成了五份。
陈家二老和陈家小妹跟着陈易住,银子则是一个兄弟拿四两,老两口一人拿四两。
陈家二嫂不愿意了,二老拿的银钱还不是贴补老三,“房子也是三弟分得大,爹娘也还康健......”
王氏眼睛一瞪,一句“老三还没娶妻,小碗过了年才六岁”便把陈家二嫂给堵了回去。
陈老汉则看着陈家老/二说:“今年县里修河道,你没少出去做工。”
做工做得不少,交到公中的钱却不多。
老/二一家彻底没了话说。
陈家大哥是个老实憨厚的庄稼汉,为着前些日子给二老摆脸色懊悔不已,直打自己嘴巴。
陈老汉叹口气道:“是我一开始没想明白,总想着这个家不能散,才在你们成家后还笼着你们。”
谋事为亲子,老/二媳妇是,他们老两口也是,如果陈家只能供一人读书,谁都会选自己儿子。
而且老三年后二月里就要参加秀才试,绝不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分了心。
都是儿子,二老也不是不为这两个儿子考虑,各家虽有小心思,头些年一起供老三读书是事实。老三若真有造化,中了秀才乃至成了举人,他们老两口还是希望老三多少能帮衬他的两个兄长一些。
为着这个,三间房子之间并没有竖起篱笆,一大家子还是进出一个大门,便是三个孙子孙女们,王氏也时常看顾着。
一个院子三间房,大大小小住了十多口人。
人多口杂,口一杂是非就多。
半个身子躲在门后头的小碗儿,便是在八岁生辰前夕,丧命在这无端的是非中。
她太小了,腊月里出生,说是八岁,实际才只有六周岁。
回来得突然,人也迷糊,昨晚的宋栀下意识把陈易往最坏处想,现在清醒冷静些了。
她不知道陈易在害她性命这件事中到底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。
可她也知道一点,陈易称得上始作俑者。
向升平公主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,远离陈易、偏活一隅却不是没有可能。
而长达十年的冷漠相对,她又怎么可能不怨恨。
可再如何怨恨他,想要远离他,她也做不到任由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丢了性命。
宋栀往前走了两步,越过院落望了大开的大门一眼,哪怕是为了她自己能过几天舒坦日子,这个家也必须分得彻底些。
陈宛被父母哥哥宠着长大,天不怕地不怕,虽然觉得宋栀陌生,却不会害怕。
小姑娘腿短,十分小心地迈过门槛后便蹬蹬蹬跑了几步到灶台处,从大锅里捞出一个鸡蛋。
“嫂子,吃鸡蛋。”陈宛还不到宋栀腰间,为了把鸡蛋塞进她手里,还得抬胳膊。
宋栀下意识接过,一低头就看到陈宛的笑脸。
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细布衣裳,头顶用两根红绳绑了两个小揪揪,红花绿叶,娇嫩的小脸是嫩黄的花蕊。
侄女肖姑,圆眼笑唇,有那么一瞬间,宋栀以为眼前的陈宛是她的乖乖小女儿。
手中的鸡蛋温热,心头软得一塌糊涂。
宋栀轻轻抓了两下陈宛的小揪揪,问她:“就我们在家?”
“爹娘去地里了,哥哥也去地里了。”
陈易不是那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,旬休时会和家里人下田务农,是以虽然是个书生模样,身材并不淡薄,反而精瘦有力。
宋栀蹲下来和陈宛平视,不自觉夹起嗓子:“怎么把鸡蛋给我了,你不想吃呀。”
“娘煮了三个的,我昨天吃了两个呢。”陈宛想了想,才说。
一个被哥哥分成两半给了爹娘,一个她自己吃掉,还剩一个。
所有人都吃了,就嫂子没吃呀,所以她想吃也不能吃。
宋栀从陈宛零碎断续的言语里,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。
前世的这天,她可没有分到鸡蛋,可听陈宛的意思,这两日王氏都煮了三个鸡蛋?
是因为那时候她午时才起,所以没赶上?
王氏性子硬,见她不肯起来,一气之下完全能做出来把她的鸡蛋分给小妹这种事。
宋家是安阳县城有名的富商,宋栀又是宋家二老的独女,莫说鸡蛋,便是飞禽海味也不觉新鲜。
可她现在竟觉得有些心虚。

当天晚上,宋栀和王氏说了出门去县里的事,用了去看绸缎铺子和布行的经营情况的理由。
绸缎铺子和两间布行是宋栀明面上的嫁妆,王氏听完就应了下来。小儿媳是城里人,对安阳县熟悉得很,带上陈宛也没什么事。
“我还想去看望一下夫君,就是不知会不会扰了他。”去都去了,不主动提下去看陈易说不通,但若是王氏不让她去,那简直就是皆大欢喜。
王氏这时才露了个笑,带点揶揄,似乎是在说:看铺子是假,看我儿子才是真吧。
宋栀......
“才成亲,正热乎着,你娘我也是过来人。”她小声和宋栀说了句。
“你不用担心扰了老三。他小时候去下河村老秀才那里读书时,我去偷看过。边上孩子再怎么吵闹,他也能认真读书。”宽慰宋栀,也顺带夸夸陈易。
王氏现在对宋栀是真的满意。漂亮端庄,贤惠孝顺,心里还记挂着她儿子。
宋栀刚进门时,早上不起,不事公婆,唯有吃饭时露个面。便是这露面,也跟个病秧子似的白着一张脸,眉间也总是微微皱起,偶尔流露出的嫌弃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出来。
陈家这样的庄户人家,娶了个县城里的富贵小姐,是委屈宋栀了不假,但他们家也不是上赶着,非娶不可啊。
王氏没往宋栀已经到了非嫁不可的年龄这上面想,她的想法很简单,既然嫁进来,就好好过日子,而总觉得自己委屈,这日子是必然过不好的。
所以王氏不止看那点眼前事,她又不是七老八十了,用谁伺候?比起宋栀那娇养了十七八年的小身板,她可要有力气能干多了。
还不是怕她和陈易过不好。
夫妻俩,就得互相记挂着,互相心疼着,日子才能越来越好。
宋栀也不反驳她,记下了陈易午休的时间,又问:“也快端午了,家里也有什么缺用,我正好带回来。”
王氏摇头,“端午过后就是你小妹的生辰,咱家都是五月初四去县里。”
宋栀故作惊讶,“讶!是我们小碗儿的生辰啊!”
她把陈宛半搂在怀里,“小碗儿有没有想要的想吃的,嫂子给你买。”
陈宛没亏过嘴,也不知道想吃什么,见过的东西也不多,也说不出来要什么,只是扭了扭小身体,呵呵笑。
话都说到这了,宋栀就问了下陈老汉和王氏的生辰。
王氏:“问这做什么,我们大人又不过生辰的。”
宋栀:“你们就是不过,我做儿媳妇的也得知道,哪怕当天给您端上碗长寿面。”
她也没再多说什么,比如以后每年过这种话。她和陈家哪里有以后的每年。
.
又是一个半时辰的牛车。
好在今天去县里的人少,虽车费多了两文,但能松泛许多。不算赶车的赵老汉,除了宋栀和陈宛两个,对面只坐了一对妇人。
陈宛一开始还兴奋不已,半个时辰后就被晃悠的昏昏欲睡。宋栀把陈宛牢牢搂住,让她趴在自己腿上,手还在她后背上慢慢拍着。
“秀才娘子是个心细的,等将来有孩子了,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好。”对面说话的妇人四十多岁,面上深深浅浅的皱纹不少,眼睛却带着些清亮,挺温柔的模样。
宋栀觉得眼熟,但不认识。
见宋栀露出些迷惑的样子,夫人自我介绍,“我姓乔,夫家姓张,村里人都叫我乔娘子。”
宋栀有些印象了,这位乔娘子守寡多年,抚养一子一女长大成/人。寡妇门前是非多,就是有子女在身边也免不了被一些风言风语搅扰。
宋栀听王氏提起过,说这位乔娘子头些年过得很苦,好在儿子成家立业,女儿也嫁了个不错的人家,日子也算是好起来了。
寡妇......宋栀心里一动,接话道:“婶子,我听娘提起过您,您这是去县里买东西?”
她是做不了寡妇,自己和乔娘子的境况也天差地别,但总归要独身抚育儿女。宋栀想了,不管说什么,和她说说话总没错,万一那句话就给了她启发呢?她这叫提前做好一切准备。
“是也不是......这是我儿媳妇,带她去医馆抓几副汤药。”
宋栀看向挽着乔娘子胳膊的女子。
女子二十多岁,半低着头,听到婆母介绍自己才挺了下脖子。
宋栀瞧她脸上带了几分苦相,“张大嫂。”
女子没应声,只是点了点头,看了眼趴在宋栀腿上睡得香的陈宛,又把头低了下去。
宋栀见过这样的眼神。羡慕的,想接近又不敢的,再带着许多的可怜。
乔娘子拍了拍自个儿儿媳妇的手以示安慰,又和宋栀说:“这小碗儿,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睡。陈家嫂子会养孩子,我看着她比村里同龄的孩子都高。”
“是,能吃能睡。”
一路无话,直到快到县城。
宋栀问:“婶子,您是带嫂子去的仁心医馆吗?”
“是啊,仁心医馆开了多少年了。”乔娘子答过后眼睛闪了闪,“是有什么不妥吗?”
秀才娘子是城里人,知道的肯定比她们多,乔娘子往前探了探身体。
“倒也没有,只是我娘常去的是回春堂。”
乔娘子疑惑,“回春堂?十多年前不是因为......”治死了人,被人拆了牌匾,砸了铺子。
“是,回春堂牌匾没了,但那位老大夫还在。”具体发生什么,宋栀也不知道,但她能来到这世上,用她娘的话说,感谢完列祖列宗和天地神灵,还得感谢下这位姓李的老大夫。
宋栀觉得,说起感谢李大夫时,她娘的神色语气要认真多了。
“我就是想起来了说一嘴,仁心医馆也是个好去处的。”宋栀不再多言。她也是看张家大嫂求子艰难,人也没有精气神,一副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样子。
李大夫惹过人命官司,除了一些真实得到过他救助的在安阳住了二三十年的老人儿,别人信不过他也是正常。
宋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心软。
听她娘说,仁心医馆在回春堂对面开张不久,回春堂就出了事,从此仁心医馆一家独大。现在整个安阳县,除了些实实在在受过李大夫救助的老人儿,还记得他的人不多了。
仁心医馆没有赶尽杀绝,但不见得能容忍李大夫抢病人。
想到这,宋栀眉心微蹙。她怕自己多嘴再给李大夫带去麻烦。
乔娘子很敏锐,见宋栀眉心微微皱了一下,就知道她有些后悔多管闲事。忙道:“我不是不信你。只是我对县里知道得少,更别说十多年前的事了,还不是都听别人传的。我家大郎在赵家镖局做活,虽也打听了些,也打听不到深点的......”

正午时分,日光正盛,一阵风吹来,支起一半的窗户合上,发出噼啪一声。
一块鸭腿肉把陈宛的腮帮子撑的鼓起,她眼疾手快,抓起翡翠拆好的另一块儿鸭腿肉塞进翡翠的嘴里,见翡翠瞪大了眼睛,便做坏事得逞了一般笑了出来。
宋母眼睛一眨不眨,定定看着女儿,突然打了个冷颤。
“阿栀......你怎么知道?”宋母当下不安地四处看了看,见屋里只有她们四个加上吴妈妈,才轻声问了句。
“娘,二叔没有放弃过让爹过继他的小儿子,不是吗?”宋栀反问,明明语气平静,却让宋母听出了些难过来。
宋母把宋栀当成心肝护着,自认为把这些晦气都隔绝在女儿的成长之外,当下便动了气:“有人在你身边嚼舌根?是你二婶?”
是仆役?
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被宋母甩开。
宋家不过三个主子,她管家二十余年,自信旁人插不进来一根针。只有哪些自诩长辈的,才有可能在女儿面前说是非嚼舌根。
宋栀眼神闪了闪,没否认。
她那位二婶向氏不得夫君喜爱,厌恶二叔小儿子的姨娘。不,二十年的冷心冷遇下来,她厌恶二叔的一切,连带着宋栀。
她看到宋栀只会皱一下眉,转身就走。
宋栀这副样子落在宋母眼中就是默认,当即就站起身,要去找向氏算账。
宋栀忙把母亲按下,“您坐下,和二婶有什么关系?她连大哥都不上心,哪有心思和我说这些?”
手掌贴着母亲的胸脯往下捋给她顺气,宋栀道:“您呀,就是气性大......”
母女俩头凑在一起,又说了几句,见陈宛吃饱了,宋母算了下时间吩咐翡翠:“叫李家小子把马车套上,我和你小姐巡铺子去。”
转头又和吴妈妈说:“你去叫厨房把羊宰了分了,陈家人多,给你小姐带上有脊骨的那半。厨房里还有什么现成的,装个食盒,让阿栀给女婿带过去。”
宋母不赞同地看宋栀:“你呀,去看女婿还什么都不带!”
宋栀想要辩驳一下,说是婆母不让她带的。陈易早和家里说过,县学里吃食不错,不用家里操心。
却发现自己母亲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,转头就和吴妈妈继续交代让珊瑚把炖羊肉的配料香料也一起带上,同时还说了句:“你家小姐啥也不会,难不成清水煮羊端上桌?做人家儿媳妇的,不露两手丢人不。”
这个场景好熟悉,像极了陈易离家前婆母的行为。
你听不听改不改的不重要,我这个做娘的反正是要说的。
因在宋家待的时间有些久,宋栀本准备只去看看陈易,再带陈宛随便逛逛买些东西回去,就走了。这会儿听着母亲安排,也不自己想了,大可以做个木偶,任由母亲提线。
宋母转过头看到女儿晃着腿,喝口清茶后眼睛一眯嘴角一挑的修然闲适模样,不由分说拍了下她肩膀,“还坐着!快点起来!错过了女婿午休没见着他,我看你怎么和你婆母交代!”
那就当作无事发生呗。
马车转过一条街,就是县学。直线距离近得很,绕着走一圈却要走上一刻钟。
午休时间的县学有学子进出,宋母下了马车后抓住一个瞧着面善的,请他把陈易叫了出来。
陈易平常不苟言笑,给人冷淡的印象,但近半年相处下来,都知道陈易实际是乐于助人的,别人向他请教必定知无不言。
是以这位廖姓学生一听是陈易的妻子来看望,很友好地应承了下来。
等陈易的时候,宋母对宋栀说:“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女婿人缘不错,瞧见了吗?”
陈易用过午饭后正在屋舍内的桌前正坐温书,陶望清则躺在床榻上假寐,美其名曰休养生息。
“陈易兄,你娘子在县学门口,还有一位大婶,应是你的岳母。”
陈易慢慢抬头,盯着廖生看,直叫他以为是不是打扰到陈易温书。
“什么?”陈易问了下,想确定一下廖生刚刚说得话是真是假。
廖生这时才看清楚,原来陈易是不可置信。虽是不可置信,实际上眼神已经开始飘,想来心已经飞到了县学门口。
才成亲,能理解,廖生笑着又重复了一遍,眼瞧着陈易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欣喜。
不等他说完,便听到一声“多谢廖兄”,陈易站起身的同时就迈出了一只脚,可见急迫。
陈易音量有些大,惊醒了半睡半醒的陶望清,只见陶望清一个鲤鱼打挺,一双眼瞪得老大:“陈易娘子?弟妹来了?”也不等廖生回答,下榻穿鞋一气呵成,风风火火跟着陈易出去了。
独留廖生失笑,陶望清是出了名的爱凑热闹,有如此举止是寻常。
让他意外的是陈易的表现。
这还是那个沉稳的、喜怒不形于色的陈易?
说起来,陈易娶了一位富户家女儿这件事,在县学的学生中引起了一些闲话。
陈易不是银子,也不主动与人结交,有些人背地里说他眼高于顶假清高。娶了商户女简直就是做实了那些人口中的假清高。
不过是嫉妒。
廖生和妻子青梅竹马,感情甚笃,看出了陈易对宋家小姐是真喜欢。
才子佳人两情相悦的故事总能戳人心肠,尤其能戳书生的心肠,廖生看了眼陶望清遗留在床榻上的折扇,觉得折扇是个好东西。
陈易脚步不停,脑子里才塞进去的诗句书文被宋栀占满。
他不是傻瓜,感觉出了宋栀对自己并不温柔热情,相对的,对他娘和小妹却柔顺温和。
可是他也想了,如果自己的小妻子不中意于他,为何要对他的家人那么好呢?她在他面前不掩饰真性情,其实也是对他展露心迹的体现。
而且,他确实俊俏。
说不在意外表是胡说,不知道自己好看更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言。陈易原本是不以此为荣的,但知道自己有娶宋栀的可能时,却庆幸自己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。他当然知道人与人的审美情/趣各不相同,但无论如何,他的这张脸绝不会讨人厌就是了。
宋栀漂亮可人,还好他能堪堪与之相配,不至辱没她。
他还有进取心,聪慧过人,他也心地善良、为人正直。这些美好品质并非自夸,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陈易数不清自己在心中细数过多少遍以上的优点了,再一次得出“她心悦我也是正常”的结论。
殊不知,二人之间隔着前世种种。
他脚步越来越快,陶望清鞋没穿好,跟在后面有些吃力,嘟囔着:“要飞了似的。”

用过午饭,各自回屋休息。
陈易上床的时候,宋栀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。
她重生的时间不巧,偏偏是在嫁给陈易之后,没什么转圜的余地。不过还好,只要两个月,两个月之后,她便会怀上安儿,她的长子。
大邺国法:女子不得立户,但寡妇或和离后有子可立。陈易有状元之才,又有一张好面皮,安儿也不会父不详叫人欺负说是野孩子,若陈易能把血脉放在心上,将来也能帮衬安儿一二。
而且在床上,也不只陈易一个人快活。
他们俩夫妻关系一般,偏偏在床上合拍。宋栀想到这,身体渐渐放松下来,不禁感叹道:到底是重生之人,在这上头不会脸皮薄。
她都想好了,等孩子生了,一切尘埃落定,她便想办法寻由头同陈易和离。带走孩子肯定不容易,但办法是人想的,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,不用早早地着急上火。
陈易一上床就搂住宋栀,用唇瓣去摩搓宋栀耳廓,一只手往下伸,握住宋栀放在侧腰的手。
这是不含情/欲的亲近。
“多谢你。”陈易轻生说道。
多谢你善待小妹,多谢你为一家人张罗饭食,也多谢你成为我的妻。
他又想起那日下学时,冯知县遣了小厮传他的事。
年前他以头名得中童试,秀才于他称不上难。冯知县是进士出身,自不会对一个才称得上是个读书人的小儿加以笼络,但秀才越多乃至出来一位举人,便是他任安阳知县期间实打实的政绩。
是以陈易对冯知县的传见,有些意外,不觉忐忑。
谁料冯知县竟是给他说媒?
冯知县是安阳县的父母官,极重政绩。又逢大邺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校,索性把百姓的肚子饱不饱、婚事利不利都装在心上了。他绞尽脑汁想让自己的考核能再好看些,三更半夜睡不着觉,想起了丝绸商宋家似乎还有个待嫁的女儿。
连夜从前院赶去后院,晃醒冯夫人。
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,左脸上也挂了三道指甲痕。
冯县令在没见过宋栀的情况下,把宋栀夸的天上有地下无,那叫一个才貌无双、温婉大气。
他越说越觉得真,满脸一副“便宜你小子了”的模样。
可陈易竟然在发呆。
冯知县皱眉,“你不会因宋家是商户而不愿意吧。”
罢了,读书人一时间想左了,也无妨,待他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,他就晓得自己多疼他。
可陈易盯着他脸又叫他开不了口。
冯知县抬手挡脸,“养了只猫儿,脾气不太好......”
下一秒陈易给他行了跪拜礼,“学生谢先生。”
陈易是未来的秀才,秀才见了县官是不必行跪拜大礼的,刚见面的时候冯知县就拦住了他行礼,这跪得突然,倒是把冯知县吓了一跳。
陈易出县衙时,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,双腿像是不在地上。
宋家阿栀,他知道的。生得娇艳动人,才名不显;大气是有,温婉应该......明明是个娇气姑娘。
娇气。
陈易停下脚步,自己家中怕是不能娇养她。
可是冯知县说了,她将年满十七周岁,宋家往上孝敬再多的钱财,冯知县也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。
过了十六还能算是十六,到了十七可就真是十七了。依照律法,有女满十七不嫁,父兄徒三年。
他一定会爱她护她,别人却不见得能把她捧在手心。
他不图宋家钱财,莫说旁人,便是宋家族人也在虎视眈眈。
那一夜陈易辗转反侧,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宋栀最好的选择,一会儿又怕自己让宋栀受委屈。
他被放弃和不放弃两种选择撕得都要碎了,学堂上却更能沉浸。
好在过了几日便是旬休,事关终身大事,出于孝道,陈易也得把冯知县给他做媒的事告知父母。不料一进家门,家中竟在闹分家。
家分了,宋栀进门后就不用直面相对两面三刀的大嫂和贪得无厌的二嫂。
陈易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下,这实在是有忘恩负义之嫌。可有些念头一旦冒出,越去忽略越能疯长。
母亲暗骂大哥和二哥没脑子,意思他的秀才功名近在眼前,这会儿闹分家,便是把从前供养幼弟的恩情都扔了出去。
父亲则沉默不语。
陈易直言:“中了秀才不过算得上读书人,称得上什么功名。不说进士,便是举人于我而言,也与痴人说梦无异。”
他话说得文邹邹的,却没什么难懂的词,陈老汉和王氏都听明白了。
“是啊,才要开始花大钱。”王氏讷讷,竟有些迷茫。
陈老汉闻言连忙拍了下老妻。
儿子有天资,在没有财力支撑下,考取功名的过程中势必要多走上许多弯路。原因无他,再有天资,也得经人点拨指导。
延请名师,需要钱。
他们是泥腿子,土里刨食,不能给儿子更多。但总还能给他信任和支持。至于老大和老/二,不拖着他们也是好事。
大掌落在木桌上,“啪”得一声,当家人陈老汉当机立断:“分!”
旬休结束回到安阳县,陈易去了趟宋家。见过宋老爷后,返回县学的途中,天色已晚。
他没着急回去温书,反而慢悠悠地走。
那点时间里,陈易想明白了自身: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放弃。
让你成为我的妻已称得上强求,再多的他不敢奢望。
宋栀动了下头,算是回应他,其实在心中冷哼:他们不找我麻烦,我也能装贤惠。我好大家好,也让你好两天就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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