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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瞳记陈严胡飞全局

北冥一粒豆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卫深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唉,严少爷,你知道吧!胡家也没了!”陈严听得奇怪,胡家没了卫深不是应该高兴吗?怎么一副很惋惜的样子。卫深道:“你也觉得奇怪吧,我为什么会不高兴?唉!一开始我还真是挺高兴的,后来一想,咱陈家镇两大家族,在一年之内相继没了,还都是一夜之间没的,就有些世事无常的感慨罢了。”陈严恍然道:“哦,原来如此,所以今天没有胡家人来捣乱。”卫深道:“是呀。今天一早,我着急您的安危,早早地去了胡家。到那儿一看,其他三家人早就到了,在那里大吵着怎么瓜分胡家的财产。嘿,这三家人跟胡家结盟,现在胡家老祖的尸体还挂在门上呢,也没人去放下来。”“我没心思跟他们废话,赶紧进了胡家看看情况。哎哟,胡家真是惨呀,到处都是尸体,到处都是血,那血腥...

主角:陈严胡飞   更新:2025-05-10 14:0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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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严胡飞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玄瞳记陈严胡飞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北冥一粒豆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卫深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唉,严少爷,你知道吧!胡家也没了!”陈严听得奇怪,胡家没了卫深不是应该高兴吗?怎么一副很惋惜的样子。卫深道:“你也觉得奇怪吧,我为什么会不高兴?唉!一开始我还真是挺高兴的,后来一想,咱陈家镇两大家族,在一年之内相继没了,还都是一夜之间没的,就有些世事无常的感慨罢了。”陈严恍然道:“哦,原来如此,所以今天没有胡家人来捣乱。”卫深道:“是呀。今天一早,我着急您的安危,早早地去了胡家。到那儿一看,其他三家人早就到了,在那里大吵着怎么瓜分胡家的财产。嘿,这三家人跟胡家结盟,现在胡家老祖的尸体还挂在门上呢,也没人去放下来。”“我没心思跟他们废话,赶紧进了胡家看看情况。哎哟,胡家真是惨呀,到处都是尸体,到处都是血,那血腥...

《玄瞳记陈严胡飞全局》精彩片段


卫深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唉,严少爷,你知道吧!胡家也没了!”

陈严听得奇怪,胡家没了卫深不是应该高兴吗?怎么一副很惋惜的样子。

卫深道:“你也觉得奇怪吧,我为什么会不高兴?唉!一开始我还真是挺高兴的,后来一想,咱陈家镇两大家族,在一年之内相继没了,还都是一夜之间没的,就有些世事无常的感慨罢了。”

陈严恍然道:“哦,原来如此,所以今天没有胡家人来捣乱。”

卫深道:“是呀。今天一早,我着急您的安危,早早地去了胡家。到那儿一看,其他三家人早就到了,在那里大吵着怎么瓜分胡家的财产。嘿,这三家人跟胡家结盟,现在胡家老祖的尸体还挂在门上呢,也没人去放下来。”

“我没心思跟他们废话,赶紧进了胡家看看情况。哎哟,胡家真是惨呀,到处都是尸体,到处都是血,那血腥味熏得人难受的很,尤其是胡锦,全身上下被割得没一块好肉了都。我一看遭了,就想严少爷你不会也遭难了吧,赶紧吩咐家人搜寻胡家。搜了几遍,都说没找到严少爷,我心里有了底,既然没找到说明还有希望,果然啊,现在就见着你了。”

“当时我还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着你,就去找人问问昨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说不定会有你的线索呢。我就找到周三炮,这人住的离胡家最近,耳朵也灵得很。周三炮说,昨晚上大伙儿被赶出胡家不久,他就听到了胡家老祖的惨叫声,据他所说,那胡家老祖足足叫了一个多时辰,听着就瘆得慌。”

陈严心想,这就是岳银屏干的好事了,下意识瞟了她一眼。岳银屏正生着闷气呢,也没发现陈严看她。

“我就问后来呢,他说后来又听到胡锦开始惨叫,胡锦更惨,叫了两个多时辰。周三炮怕得一夜没睡,他说再后来就没声了,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
陈严暗道,多半是那胡锦偷偷溜回来看到了他家老祖的惨状,或许是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声响被飞鹰帮发觉了,就被他们严刑逼供,听卫深说的,应该是遭了凌迟。他想起胡锦发的那道毒誓,想不到真的一语成谶。

“后来我就想,严少爷福大命大,应该不会有事。既然现在胡家没了,那最重要的事就是让陈家人入土为安,所以我就带着我家的小崽子们急冲冲过来了。真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了完好无损的严少爷,我真是太开心啦!”

他拍了拍陈严的肩膀,开怀大笑起来。陈严明白了原委,有些难为情地说道:“卫叔,我求您个事,为陈家人入土的事您就别管了,就让我一个人来吧。”

卫深脸上一僵,止住笑问道:“严少爷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陈严道:“我这一年都没回陈家来,让他们死了还不得安宁,我罪孽深重啊!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来为自己赎罪。”

卫深道:“严少爷,你说你罪孽深重,我的罪孽就不深重了?你没回陈家,我想应该是自有苦衷,我可是每天都能进到这里的,他们不得安宁,我也有责任呀!你要赎罪,我卫深也更要赎罪的呀!”

他声音悲切,说到后来还落下泪来。看着他老泪纵横的脸,陈严又是心酸又是感动,他也没理由坚持己见了,说道:“好吧,卫叔,这样吧,这里就先拜托您了,我还有一件事,是一定要去办的。我父亲的尸骨,也该带回来了。”

卫深疑惑道:“这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
陈严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我们回头再说,卫叔,事不宜迟,我先走了。”

他对着自家人又磕了几个响头,便带着岳银屏出了陈家庄。陈家庄外,兰婆婆已经烧完了钱纸,陈严就扶着她,慢慢朝孙家村走去。

孙家村一片破败之相,几个老弱病残坐在自家破旧的屋门口,面色木然地发着呆,一片死气沉沉,哪里还是陈严记忆中鸡犬相闻鲜活生动的宁静小村模样。

将兰婆婆送入昏暗破旧空旷的屋内,陈严柔声叮嘱她几句注意身体。出了屋子,陈严的脸色冰冷下来,他一眼不发,快步向盘葫山走去。岳银屏一脸兴奋地跟在后头,心想着有热闹看喽。

两人来到山寨门前,涂二疤应该是吓怕了,寨门口站了两个山贼在守门。两人远远瞧见陈严二人,大喝道:“干什么的?”

陈严不理,只是埋头走路,那两山贼紧张起来,连声喝道:“不要过来!”其中一人吹响口哨,嘹亮的哨声在山中响起回荡。

过了一会,听得哗啦啦脚步声响起,山寨门口聚起一众山贼,山贼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朴刀,涂二疤大声问道:“他妈的,敌人在哪?敌人在哪?”

待他看清来的是陈严后,反手就抽了守门山贼一耳光,大骂道:“瞎了吗,咱们的后备厨子回来了。”挨巴掌的山贼一脸委屈,又不是我吹的哨子,吹哨子的山贼则在一旁偷笑。

涂二疤对着陈严笑道:“哟,看不出你小子对山寨还蛮有感情的嘛,竟然自己找回来了。”这时陈严二人走得近了,涂二疤一眼瞧见陈严身后的岳银屏,眼睛一亮,色眯眯地说道:“哎哟,不光自己回来了,还带回来一个漂亮妞儿。不错不错,有孝心!”再细细一看岳银屏,总觉得有些眼熟,而且怎么这妞儿是个橙瞳,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瞳星。按理说橙瞳无星该是十二三岁才开眼成功才对,怎么这妞儿看上去二十多岁了还没有瞳星,不过也好,要是这妞儿有瞳星了,那咱们山寨就危险喽。

岳银屏一听大怒,这群臭山贼居然敢打我的主意,又看了看陈严一眼,突然笑了,嘿嘿,你们惹了这个凶狠的小鬼,今天一个也别想活。

陈严依然不理人,埋头走路。众山贼觉得有些不对劲,这小子的样子好凶的感觉,不像是回家,倒像是来杀人的。

涂二疤面色一肃,喝道:“小子,你站住。”

陈严抬头与他对视,仍是不说话,他为了全歼山贼,因此用瞳术把自己的眼瞳变成了红色,示之以弱,免得山贼们吓到了不战而逃。

涂二疤一愣,骂道:“臭小子,你他妈的能修炼?小的们,上!给老子杀了他!”

一个好杀的山贼按捺不住,举着朴刀大叫着冲了上去。到了近前,便要一刀狠狠劈下。

陈严不闪不避,也不停步,他右手取刀,真气涌入,锋刃亮起,再斜上挥刀。弧形刀气迸现,直直切过山贼的脖子,山贼后颈飚出一扇血雾。

一刀斩出,陈严垂刀而行,那山贼再往前几步,与陈严擦身而过,他向前扑倒,头颅在空中与身体分离。他尸体倒在地上,头颅咚咚咚滚出好远。

山贼们吓了一跳,对方明明是一个废了本眼的一星赤瞳,怎么一个照面就杀了己方一个一星赤瞳的武者。他们再看陈严的眼神有些异样起来。

涂二疤到底是个二星赤瞳武者,刚才那一瞬他看得清清楚楚,他兴奋起来,叫道:“他妈的,他手里那把刀是件真器!大伙儿并肩子上啊!杀了这小鬼,咱们就有真器啦!他后面那个漂亮小妞儿也是我们的啦!”

财帛动人心,美色亦是如此,现在是两样齐占,顿时让山贼们兴奋起来。这小鬼再厉害,也就是一个废了本眼的一星赤瞳,咱们这么多人,怕他作甚。

众山贼嗷嗷叫着举刀蜂拥而上,陈严突然笑了,他一把拉下眼罩,本眼一段爆发,黑焰纹路爬上眼角,狂野力量行遍全身。他短刀疾舞,刀光在周身缭绕,对着山贼们直冲而去。

只见一道人影顶着一团刀光猛然滚入人群,顿时惨叫声大起,血肉残肢四处乱飞。刀光过处,山贼们纷纷倒下,一息之后,刀光穿过人群,此时人群中还站着的只剩下外圈的寥寥几人了,其余山贼死的死伤的伤,地上躺了一片,鲜血长流,汇聚成泊,还活着的伤者在血泊中滚来滚去,凄声长嚎。

陈严逼向涂二疤,涂二疤瞪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,他持刀的右手开始颤抖。陈严不容他有反应时间,欺身而上,刀光在涂二疤身边绽放,使出了一式雷动八方。涂二疤终于有了反应,他想要全力抵挡,但二人此时实力差距极大,他只勉强挡住了两刀,后续刀招尽数落在身上。

陈严下手不容情,刀刀砍向对方要害,涂二疤身中七刀,四肢被卸,上半身被斩成两节,还有一刀砍在脖子上,将他的头颅分离,而他的身体还没垮下去的时候,第九刀劈在脑门,他的头颅被破成了两瓣。

这招一过,涂二疤被生生分尸,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裂成八块哗啦啦落了下来堆成一堆。岳银屏面色惨白,她伏在一旁剧烈呕吐起来,吐完了就大声叫道:“臭小鬼!你杀人就杀人,弄得这么恶心干什么!”

活着的山贼吓的屁滚尿流,他们虽然经常杀人,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暴烈的杀法。此时陈严站在涂二疤的碎块旁边,涂二疤喷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身,火红的鲜血衬得他脸色惨白,他眼神冰冷,右眼角处黑炎扭动,活脱脱一个冷血杀神。


极真一击?这又是什么,陈严不解。那岳先生又叫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,明明只有橙阶以上武学才能打出极真一击,区区一个连环八击,怎么可能!”

此时不是深究这极真一击的时候,陈严乘胜追击,右手握刀,真气暴涌而入,短刀刃口现出一道薄薄的透明锋刃。陈严扬手一刀斩出,黑光闪过,一道宛若实质的刀气破空绽放,气势如虹,对着岳先生飞速掠出,刀气过处,枯叶席卷纷飞。

眼见刀势凶险,岳先生大惊失色,双瞳猛地亮起,千钧一发之际,他的身体轻飘飘地朝着一旁荡开,如同轻叶随风,飘飘如羽。

陈严一刀不中,短刀上的真气锋刃消失,这把短刀使用起来极耗真气,在此之前,陈严耗尽全身真气,也只能维持那锋刃一个弹指。现在修为虽有提升,却也不能随时保持。

眼见岳先生躲开攻击,陈严瞳孔微缩:“瞳术!”武者在升阶瞳色之时,有极小的几率觉醒一样瞳术,瞳色越是高阶,这几率越大。不过武者一生之中大多只会觉醒一种瞳术,能觉醒两种瞳术的武者凤毛麟角,觉醒三种瞳术的那更是不足十指之数,觉醒四种瞳术的就是万古未闻了。

瞳术多种多样,有对战斗提升极大的,也有鸡肋一般的,还有毫无用处的。觉醒何种瞳术,就是全凭运气。

瞳术激发之时,武者双瞳会亮如明星,刚才那岳先生的表现,很明显就是使用了瞳术的特征。依岳先生的身法来看,那应当是借风一类的瞳术。

这下难缠了,陈严当机立断,他一把扯下右眼眼罩,收在怀里,本眼瞬间爆发。黑色火焰纹路在眼角腾起扭动,一股力量涌遍全身,真气满溢之下,向着短刀急冲而去,短刀锋刃再度亮起,他嘶吼一声,身形一闪,爆射而出。

他短刀疾舞,奔雷刀法全力使出,刀刀指向岳先生要害。雷声震震,刀声隆隆,在这自然雷霆天气的加持下,他的刀招更添威势。刀气四射,枯叶被刀气所激,爆成一团团枯叶之雨,四周树干被刀气所斩,粗一点树干的被斩开一半,摇摇欲坠,细一些的直接被生生斩断,哗啦啦倾倒下来。

陈严攻得急切,岳先生躲得也是极为迅捷。他脚下不动,身体却轻飘飘地左飘右荡,好似轻若无物一般,陈严的刀刃刀气始终不能近他身体一尺范围。

岳先生一边躲闪,还一边开口说道:“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能逼我使出瞳术御风,哼!怪不得你如此自信。不过你小子的秘密还真多,你那本眼如此奇怪,现出纹路后你的实力居然还能提升。也好,今日我就杀你取眼,拿你的本眼炼药,应该是个极好的药材。你手中那把刀也是件宝贝呀!能承载真气不说,居然还能将真气凝聚成刀刃,而且经久不散,这等宝物,以我的见识,也要大为心动。好!好!好!”他兴奋起来,阴笑着舔着嘴唇道:“今日我真是撞了大运了,一下子捞到这么多的宝物!”

陈严默然不理,只是全力施展刀法,穷追猛打,同时仔细摸清对方的身法,找准时机施展杀招雷动八方。

岳先生虽然躲得轻巧,但他毕竟之前被陈严打伤,胸口一阵阵剧痛传来,再不医治,如此拖下去只怕要坏事。不过陈严攻得实在太急,刀光刀气在他身边呼啸怒吼,他也只能全力应对,不得分心来治伤。

他的身法虽说是御风而行,此时天地间大风四起,对他极为有利,但他的身体总是会有些轻微动作。如此一来,胸口的伤情恶化,越来越痛,他一咬牙,分心联系左手上的储物戒,左手一翻,多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来。他运功将瓶塞顶飞,弹出一粒白色药丸,一时间清香四溢。他一扬手,将那药丸吞入腹中。

就在这岳先生取药吃药的当口,他的动作不免有了些迟滞。陈严眼光一闪,当即欺身而上,脚下步法展开,持刀狠狠劈下,刀气伸展,一式雷动八方轰然而出。陈严砍下一刀,也不看结果,便即变换方位,接着再斩下一刀。

岳先生吃了丹药,那丹药效力极为不俗,转瞬之间便有一股凉意聚在胸口患处,断骨开始愈合起来。眼见陈严短刀斩过,岳先生反应也是极为迅捷,他轻喝一声,右手一动,便有一把一尺短刀持在手上。那短刀浑身雪亮,薄如蝉翼,刀身与刀柄连接处刻有数道繁复的花纹,花纹如风之纹路,颇有些玄奥。

岳先生默运真气灌入短刀之中,刀身表面花纹亮起,原来这短刀也是一件真器。

见陈严短刀笨重奇特,岳先生摸不透那刀的材质,因此并不敢拿自己的宝刀与对方硬碰。他迎着对方的刀身斜上撩出,与之一触即退,再挥动刀身,以玄妙刀法化去对方刀劲,将对方刀气分散开去,使之绕过己身,空斩在地。

陈严不管不顾,只将这一式雷动八方施展开来,一刀一刀狠狠斩出。岳先生连续出刀,将陈严的斩击一一化解。但一来这化解之招太过于繁复巧妙,颇为耗神耗力,二来陈严一刀猛似一刀,刀劲刀气越来越烈,完全超出了岳先生想象,他见过陈家人施展过这式刀法,但威力却不及眼前的十之一二。一眨眼六刀化完,岳先生已是强弩之末。

陈严第七刀斩下,岳先生无法,咬牙挥刀,卸去陈严刀劲,但刀气却不能完全散开,几道刀气碎片割在他身上。嘶啦几声,他的衣服被划开好几道口子,鲜血绽放而开,溅在他一身白衣之上,再迅速晕开,几朵血色红花在他身上怒放。

陈严刀势不停,第八刀如雷斩出,混着天间雷声,轰隆隆怒吼而来。岳先生面色惨变,不计后果地将丹田内的两颗真核运转到极致,手中短刀再次挥动起来。

两刀相交,一股浩然巨力顺着刀身传来。岳先生心道不好,手腕一震,短刀差点脱手而出。他勉力控住刀身,尽力化解刀劲,但那股几乎凝为实质的刀气却再也无力去化。间不容发之际,他瞳术发动到极致,全力借风扭身一闪,在极小空间中移开要害,刀气落在他左腿外侧,无声无息地将他的左大腿生生削去了一片肉来,顿时鲜血如泉涌出。

岳先生面色一白,又长出一口气,心里暗道侥幸,终于在这式八方雷动之下活了下来。随即他愤怒起来,对方用两式赤阶武技连伤自己,若是传了出去,他这辈子的面子都要丢光。

然而就在此时,陈严只觉得他的右眼再次涌出一道感觉,这感觉与之前驱动他打出第九拳的感觉极为相似。这道感觉在他身体一转,陈严不由得腾空跳起,自上而下挥刀狠狠斩出,直取岳先生头颅。

第九刀!

岳先生面色巨变,他目眦尽裂,这怎么可能,这式赤阶武学又被打出了极真一击!这一刀真如九天落雷,轰然劈下,岳先生惊怒之下,身为药师的磅礴神念骤然全开,丹田内两颗真核疯狂吞吐,就在这一瞬,他觉得自己的真核似乎开始出现裂痕。

但此时保命要紧,也顾不得这许多了。真气狂涌之下,在这弹指之间,他偏开头颅,避开要害,双手握刀,横过刀身挡在对方落刀之处。

轰的一声巨响,陈严的短刀击在岳先生刀上,岳先生拿捏不住,刀身径直下降,狠狠砸在他左肩之上。骨碎声随之而起,岳先生肩骨尽碎,他的身体被这道巨力压下,双脚猛地陷入枯叶堆中,巨力经他身体传入地下,枯叶爆散,四下纷飞。

随之而下的那股刀气被岳先生刀身一阻,在他肩上炸裂开来,刀气肆虐,眼见就要将他的头颅割碎。岳先生体内真气尚未用尽,在这余力之下,岳先生不顾左肩剧痛,身形化作一道疾风,朝一旁闪掠开去,但刀气还是划过他的头颅,削下他一块头皮,半只耳朵,一时间鲜血淋漓。

岳先生趁势借着风力几个闪动,在他的一张头皮半只耳朵落地之时,身体已经掠开数丈,已在陈严追击范围之外了。他一开始被陈严抢了先机,在陈严连番抢攻之下,几次都差点命丧敌手,搞得浑身是伤,此时终于避开了陈严的锋芒。他万分后悔,就不该给他机会,一开始就该全力以赴抢占先机,但谁又能想到这个一星橙瞳的小子如此变态。

他左手连连翻动,取出数颗丹药,一颗一颗接连丢进嘴里,他身上的外伤不再流血,反而开始愈合再生起来。岳先生一脸痛苦,脑门上豆大的冷汗一颗颗冒出,他恶狠狠说道:“好好好!小子,你能把本药师逼到这种地步,足以自傲了。小子,现在该我了!”

一瞬间,他眼中瞳色开始慢慢变黄,第三颗瞳星的位置慢慢出现了一道星印。他全身气势高涨,一股暴虐之气席卷开来。

陈严一愣,他突然想起了父亲给自己开眼时的样子,与这岳先生一模一样。就在这一愣之下,岳先生一挥短刀,无声无息朝着他飘掠而来。


六爷奇道:“哦,不知岳大师想怎么管这闲事。”

岳先生道:“既然六爷说了,无论胡家交不交出地图都是死路一条,这胡家上下总有百十来口人吧。飞鹰帮为了这么一幅地图如此大动干戈,我想啊,这地图涉及的宝藏只怕非同小可。六爷,我说得可还算对。”

六爷坐在马上不言不语,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。

岳先生道:“六爷不说话,那我就当六爷默认了。我对这件宝藏有点兴趣,开启宝藏之时,算我一个如何?”

六爷道:“岳大师要管的闲事,原来是想插上一手。岳大师,你就不怕我心狠手辣吗?”

岳先生哈哈大笑,道:“六爷说笑了,要是六爷想杀我,我坐这里不动让您杀。我猜六爷的修为,起码也是个三星黄瞳,我小小一个药师,本就不擅战斗,修为也低,才两星橙瞳,六爷若要杀我,那我反不反抗也是一样的。”

六爷道:“既然岳大师知道,为何还想染指宝藏?”

岳先生道:“六爷,问题是,您真敢杀我吗?”

六爷沉吟半晌,摇头道:“我还真不敢杀你。”

岳先生笑道:“六爷,咱明人不说暗话,我实话告诉你吧,三石那个老头子早就把我逐出师门了,六爷要是想杀我,现在就可以动手。”

六爷又摇摇头,道:“听闻三石先生极为护短,即便是一个弃徒让人受欺负了,也会为他找回场子。而且三石先生手段通天,要是徒弟死了,他立刻便能知晓,而且凶手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刻下烙印,终身受到三石先生追杀,绝对是不死不休。”

岳先生道:“看来六爷还是知道老头子的为人嘛,不过老头子可不是护短,他跟我一样,都是极好面子。他认为,明知是他的弟子还要去欺负,那就是存心坏他面子。老头子这人呢,他要是心情好,你杀了我他最多也就是杀了你,他要是心情不好,你要是杀了我,他就要灭你飞鹰帮。”

六爷道:“这么说来,我不为自己,也要为飞鹰帮着想,答应岳大师的要求喽?”

岳先生道:“不不不,六爷不必委屈自己,说不定我作为一个弃徒,你杀了我,老头子也不会找你麻烦呢?”

六爷叹口气,道:“岳大师说笑了,也罢,此次寻宝只怕是危险重重,有岳大师这么一位药师助阵,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岳先生道:“六爷也不用拿这话来吓我,富贵险中求,我是知道的,那咱们就说定了。”

六爷点点头,道:“说定了,这胡家的闲事,岳大师还管吗?”

岳先生端起酒杯,道:“胡家与我非亲非故,与我何干,你们随意就好,不需要问我。”

胡锦听他们说话,知道事情并非自己所期望的那样,此时岳先生把话终于说明白了,他整个人瘫软在地,又想起现下之局只有岳先生能解,便又扑过去抱住岳先生小腿,苦苦哀求。

岳先生喝了一杯,淡然道:“胡家主,这个世界讲的是弱肉强食,你们实力不如他,就坦然受着吧。”

六爷道:“岳大师高见,胡家人听好了,谁要是能把地图交出来,我就饶他不死!”他声音轰轰隆隆传开,震耳欲聋。

胡锦只是一个劲哀求着岳先生,胡家下人们哭着抱作一团瑟瑟发抖,护院门神情委顿,一脸惊惧,胡飞之前被吓呆,此时还未回过神来。方才还喜气洋洋的胡家,此刻已经跌入了地狱。

陈严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,大脑飞速旋转,苦思对策,他心里始终有个奇怪的预感,他总觉得自己这次定能化险为夷。

就在这时,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:“锦儿,冷血之人,咱求他也没用,站起来,胡家男儿,既然必死,那就死的顶天立地。”

众人闻声看去,只见一名老者弯腰驼背朝这边走来,他衣着光鲜,身材矮小,一头鹤发,也不知年岁几何,他双目清明,一双橙瞳,瞳孔中各有四颗瞳星,却是个四星橙瞳武者。

胡锦站了起来,叫道:“老祖宗,您怎么过来了。”

那老者道:“胡家存亡之际,我不过来谁过来。”他对岳先生道:“岳先生好兴致,这档口还在喝酒。”

岳先生举杯道:“好说好说,胡家的酒还是不错的,就是以后喝不到了。”

那老者冷笑一声,又对马上的六爷道:“飞鹰帮冷血十三鹰,排行老六的,应该是电鹰雷虹了,老朽可有认错。”

六爷道:“哦,来了个能说上话的,老头,你把地图交出来,我给你们一个漂亮的死法如何?”

老者嘿嘿干笑两声,道:“老朽老了,早就不管胡家的事了,有没有地图,我还得问问年轻人。”

六爷道:“那好,老头,我向来敬老,就给你个面子,让你问问他们。”

老者道:“那老朽先谢谢雷老六了。”又对胡锦道:“锦儿,你过来。”胡锦应了一声“是,老祖宗”,依言走了过去。

两人轻声细语地说了一通,陈严支起耳朵用力去听,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,想来是那老头使了什么手段,让人听不到他们说话。

只见先是那老者说了什么,胡锦着急着摇了摇头,那老者脸一板,又说了些什么,胡锦愣了一下,马上愤怒起来,张大嘴说了几句,老者一阵抢白,将胡锦打断,胡锦脸色哀伤起来,老者神情也缓和了,又说了几句,胡锦开始流泪,艰难地点点头,老者拍拍他肩膀,又说了什么,胡锦抹干眼泪,镇定下来。

他二人似乎说完话了,胡锦扶着老人走了过来,六爷问:“老头,问出来没有?”

老者摇摇头,道:“我最后说一遍,胡家没有那东西,不过,就算是有,雷虹,你想要也得付出代价。”

六爷狂笑道:“好!好!好!我就瞧瞧你能让我付出何种代价。”他左手掀开兜帽,露出脸来,他眼瞳金黄,各有三颗瞳星,果然是三星黄瞳武者。他翻身下马,右手一翻,手上多出一杆六尺长枪,他提枪在手,枪尖寒光隐现,枪刃之上,似有血光流动。

老者慢慢脱下外衣,说道:“想不到老夫此生最后一战,是与三星黄瞳武者对敌,老夫这辈子也算值了。”话一说完,他外衣也就脱了下来。

老者右手一翻,手里多出几颗药丸,他一扬手将药丸丢进嘴里,咕咚一声吞下。他的身体开始站直,全身都似乎在生长,发出咯咯咯的骨头摩擦声,到了身体完全直立的时候,在众人眼前的哪里还是那个矮小驼背的老者,而是一个高大威猛的野兽。

他爆喝一声,身形疾掠而出,巨力之下,原来脚下的石砖化为齑粉。他一指点向那六爷,几道橙光从他身上涌出,绞行而上汇于指尖,在他指尖凝成一道剑光,剑光闪耀,随指而动,向着对方急刺过去。

六爷转身后退三步,右手握住枪尾,左手扶着枪身,脚下又是一转,身体翻转,一招回马枪如龙般爆射而出,枪尖所指,正是那道剑光。

电光火石之间,剑光长枪相遇,皆是正中对方中心,叮的一声轻吟之后,万籁俱寂。剑光闪动几下,突地爆开,气浪席卷而出,爆鸣声呼啸声交缠震耳。乒哩乓啷声中,酒桌长椅被震飞开去,十丈之内,尽成空地。

陈严被掀翻在地,起身一看,只见四周修为较差或者毫无修为的皆是东倒西歪滚了一地,六爷的马儿则是连连退了几步,长嘶一声便即站定,修为较高者也是赶忙后退,以免殃及。

六爷被这一剑爆震退少许,他大喝一声,强行定住身形,长枪再次爆射而出,枪尖电光一闪,竟有几道电芒在枪尖噼里啪啦跳动。

老者怒吼道:“好一个瞳术闪电。”他眼中瞳星极速转动起来,瞬间化成四道光圈,他惨嚎一声,双手并指为剑,在胸口斜斜隔空抵住。他爆了瞳星,已是打算用生命来战斗。

他两道剑指不住抖动,全身橙光狂涌而出,瞬间在胸前形成一把凝实了的短剑,短剑嗡嗡作响,剑光四溢,老者狂吼一声,出!短剑飞射而出,径直迎向六爷枪尖。

两人绝招再次相交,一时间光华大放,并不时有电光噼啪溢出,击向四周,凡所中处,皆化为灰烬,有下人躲闪不及,被电光击中,顿时全身焦黑,倒地而亡。

光华爆散,两人各自后退,剑光电光四下纷飞,周遭景物遭受重创,满目疮痍,不少人被这余威击中命丧其下。陈严见势不妙,早就后退开去,躲过了这一劫。

老者大吼道:“锦儿快走!”便再次冲上去,与那六爷战在一处。他此时正处于星爆之中,实力大涨,而六爷本为三星黄瞳武者,又有闪电瞳术加持,因此二人斗得不相上下。

陈严顿时明白了老者的打算,他以自身生命为代价拖住对方,让胡锦得有逃脱之机。胡锦面色痛苦,哀号一声,转身就跑,经过胡飞时,将他夹在腋下,朝胡家庄内跑去。

这时一道白影向胡锦冲去,却是岳先生,陈严暗自冷笑,这岳先生还真是个阴险小人。只听一声爆喝:“岳小狗,你敢落井下石!你不得好死!”一道剑光飞来,岳先生手忙脚乱挡住。

这是老者来救了,他这一分心,顿时被六爷戳中一枪,伤口处鲜血长流。只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要害,因此并不致命。

胡家众人大乱,四下奔逃,六爷大喝道:“给我杀,一个不留!”飞鹰帮其余三人呼哨一声,便有数十人跃进胡家,见人就杀。他们先杀武者,下人若是顺手,也就杀了。胡家众人惨叫连连,鲜血洒在地上,将之前的喜宴之地染成了人间炼狱。

陈严知道生机就在胡锦身上,连忙追了上去。他一身童仆打扮,又戴个眼罩,一看就不像是个武者,因此无人来追他。

岳先生好不容易才化解了那道剑光,对胡锦却已追之不及,他面色异常难看,大吼道:“雷老六,那两人要跑了,你是瞎了吗?”

六爷面色一沉,但此时是非常时刻,不想与他计较,喝令手下道:“抓住那两人!”便有飞鹰帮众跳出追向胡锦。

老者怒吼连连,舍了六爷直奔那几人而来,背上中了六爷几枪也是混不在乎,那几人瞬间被他杀了一半,其余之人为他所阻,眼睁睁看着胡锦逃进胡家庄屋舍之中。


竞技场内人声鼎沸,应该是刚才因为一招秒还是两招秒而吵架的那两人在决斗。陈严对赌博没什么兴致,这两人修为又不高,对他俩的决斗也不放在心上,因此并未出去观看。倒是岳银屏和卫家众人中有几人对赌博有些兴趣,就去随便下了一注,现在正在看台上观战。

陈严坐在条凳上,耳边听见竞技场内观众中有人喊加油,有人在叫小心,有人在大声叹息,还有人在大声发表对场内决斗两人招式的看法。看来这一场决斗不比陈严与孔彪那场,端的是热闹非凡。

这时卫峰回走了进来,他一脸激动得发红,两眼直冒精光。他快步走到陈严面前,给他两个鼓囊囊的小袋子,陈严接过了,入手颇沉。他打开一看,一个袋子里装满了赤晶石,一个袋子里装满了橙晶石。

卫峰回眉开眼笑地说道:“这次咱们发大了,哈哈哈!”

陈严问道:“你赚了多少?”

卫峰回回头看看神龙帮四人,那四人正一脸怨毒地盯着这边。他坐到陈严旁边,凑到耳边悄声说道:“我只有十四个赤晶石,全下了,现在变成了一白四十个了。”他嘿嘿一笑,道:“要是我爹知道我有这么多赤晶石,多半要惊掉下巴,哈哈哈!”

陈严笑道:“那你不孝敬孝敬义父?”

卫峰回道:“哪轮得到我呀,我爹比我现在要富得多,再说了,有了这些赤晶石,我要加紧修炼,搞不好这些还不够用的。”

陈严心里一动,将自己手上那袋子赤晶石递给卫峰回,道:“拿着。”

卫峰回接过来,茫然道:“干什么?”

陈严道:“这些都给你了。”

卫峰回吓了一跳,手一松,那袋子赤晶石都被吓掉了。陈严伸手接住,又递到卫峰回手上,卫峰回手一缩,一个劲只是摆手,说道:“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啊!”

陈严道:“咱们是兄弟,客气什么,再说,这些赤晶石我也用不上。”他的意思是他现在用橙晶石来修炼,而不是用赤晶石,只是现在神龙帮四人在场,话就不能说得太明白了。

卫峰回道:“赤晶石用不上你可以拿来换橙晶石啊,这么多,一个换十个再给些辛苦费,足够换个三十个吧!”

这天下的晶石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,以价值来看,后一色的晶石是前一色的十倍,但谁也不会刚好拿一个前一色的晶石去换后一色的晶石,毕竟后一色的晶石能做的事十个前一色的晶石是做不了的。不过从黄晶石开始,晶石内会有几率生出石星,有石星的晶石价值就比没石星的要高出甚多了。

陈严道:“去换晶石,那不是平白给别人好处吗?这些晶石其实也不全是给你的,这次跟来的几个哥哥姐姐,你看谁修炼勤奋,就分给他一些。”

卫峰回正色道:“这也不行,他们自己这次也赚了不少,老实说,这次能赚这么多,我们已经全都承了你的情了,这礼又实在太重,我怎么好意思收。”

陈严想了一想,说道:“这样吧,我不客气地说,以后我肯定有许多事情要你们能帮手,但如果你们修为太低,是帮不上什么忙的。峰哥,你就当是为了我,拿着这些晶石,努力修炼吧。”

卫峰回愣住,心里交战片刻,终于伸出手来接过袋子,苦笑道:“你这小子,说话这么直,也不怕打击我。”

陈严锤了他肩膀一下,笑道:“咱们是兄弟,有什么话不能说,忠言逆耳,你要是不想受打击呀,就努力修炼,修为高了,谁能打击你。”

卫峰回也开颜笑了,道:“唉,有你这么一个兄弟,真不知道是福是祸。”

这时竞技场那边传来一阵紧张的惊叫,接着就有人叹息咒骂有人大笑叫好,竞技场里那老者判定胜负的声音传来,这一场决斗落下了帷幕。

不一会儿,岳银屏和那几个去观战的进了小屋,岳银屏满脸喜色,看样子这一局她又压中了。另外几个则是有人欢喜有人忧。

竞技场外杨大嗓门开始宣传陈严与那跟班的下一场决斗,这次的宣扬中,他称陈严为黑瞳小子,还详细介绍了这“黑瞳”的来历。他还记得陈严说过自己打败过一个二星橙瞳的事情,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,他还声称问了一个知情人,这人说确有其事,只不过那二星橙瞳是不是让的就很难说了,他又在后面加了评语:“这到底是黑瞳小子陈严的盲目自信还是他的确有此逆天实力呢,请大家拭目以待!”

门外的赌局盘口又开了,这次陈严获胜的赔率是一赔五,看来这次天金商行也不再笃定陈严必败。那跟班获胜的赔率则还是三赔一,照样,他们也还加了二十来个乱七八糟的项目。

岳银屏与卫家众人又欢天喜地地出去下注去了,这把又要妥妥的将自己手上的晶石翻成五倍,陈严自然不会放过机会,将手中全部晶石都交给卫峰回拿去下注。这次的下注情况与上次差不多,所有人都不看好陈严。

盘口关闭,小厮进屋恭恭敬敬地将决斗二人带到竞技场。那老者惯例地问了一句可有异议,便按照规矩宣布决斗开始。

观众席上沸腾起来,高喊:“秒了他!秒了他!……”卫家七人与岳银屏一脸紧张地坐看台上,倒不是担心陈严,而是等会晶石翻成五倍,想想都是激动万分。

神龙帮三人则恶狠狠盯着场内,孔彪更是竭力嘶吼:“打死他!打死他!……”

开场锣声一响,那跟班立刻扑上,他吸取了孔彪的教训,自不敢再犯轻敌的毛病。

六丈距离转瞬即至,他人未到,劲风先已扑面而来,所过之处,沙尘滚滚。

拳头随着劲风而至,这人原来也是练的拳术,他双拳齐出,一打陈严脸面,一打陈严左胸心口,皆是要害之处,看来这人存心了就要将陈严毙于拳下。

他拳来得快,陈严反应更快,出右手上拨下挡,将这两拳化解,其实以陈严现在的修为,大可不闪不避直接以攻为守,只需一招,那跟班必败。但他有心隐藏实力,下一场,他将挑战三星赤瞳的洪忠,还要再赢一笔晶石呢。

那跟班吃了一惊,陈严化解他这一招力道之大,全不是一星赤瞳该有的实力,更不用说他还是一个废了本眼的一星赤瞳。

但不管如何,既已上场,就不能退缩,他急急变招,仍是双拳齐出,分袭陈严喉咙与肚腹,仍是不离要害。

陈严轻巧化解,那跟班硬着头皮再攻,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,打得似模似样。看台上众人一见那跟班攻去,就是一阵欢呼叫好。

但十数招过后,有人反应过来,怎么感觉不对呀,哪有一星赤瞳能顶住二星橙瞳的十几招猛攻还看上去不落下风的。他们高举的手慢慢放下,嘴张着不能合上,呆呆看着场下的战斗。

而洪忠在陈严第一次招架时就猛地站了起来,他见识自然比看台上这些乌合之众要高,一眼就能看出陈严那两下绝不是一个废了本眼的一星赤瞳能做到的,即便是正常的一星赤瞳也不能做到这么轻松。他心里震惊,暗道:“遭了!”

时间渐渐过去,看台上声音越来越小,再迟钝的人也终于发现了不妥,这已经多少招了,怎么那废材小子还没落败,再厉害的一星赤瞳,这么久也要败下阵来了吧。众武者皆已呆住,鸦雀无声地看着下面两人游斗。

这时那跟班经过一阵猛攻,疲态已露,而陈严则越来越轻松。那跟班现在是悔恨万分,那时自己怎么就迷了心窍,跳出来出什么头,这下可是骑虎难下了。

骑虎难下,不下也得下呀,他决心出绝招了。他拳势一变,双拳交错,令人眼花缭乱,陈严暗想,这莫不是我陈家的百影错拳?

那跟班不止双拳交错,那袖子也是随手翻飞,如片片乌云,直往眼前盖来。乌云之中,突地银光一闪,直取陈严脖子。

陈严随手出两指一夹,稳稳将那银光夹住,却是一把薄如蝉翼一指来宽的细剑,此时剑尖正好停在陈严喉结一寸之外。

陈严手上真气聚满,轻轻一扭,那细剑叮的一声端成两截,剑尖那一段夹在陈严指尖,陈严手指一转,那截剑尖电射而出,掠过那跟班的右耳耳垂不停,飞出老远不见。

那跟班就觉得耳边一记刺痛,接着一凉,用手一抹,放眼前一看,手心处血迹鲜红。

他这一招本是在与人斗得不相上下之时突然而出的偷袭之招,现在仓促之下使出,本就信心不足,自然被陈严随便接住。他这细剑平时藏在袖子里,剑身柔软而坚韧,居然被陈严一指折断,这功力,自己可是差远了。

他这时信心全无,反而害怕起来,这人也是果断,既然害怕了,当即就跪了下来,大声叫道:“小侠饶命!”

陈严笑道:“我还没打你呢,你就认输了?”

那人赶紧将双膝与双手作足,爬到陈严腿边磕头道:“我认输了,认输了,小侠饶命,饶命!”

陈严道:“好,我接受了,你起来吧!”说着俯身去扶他,手到半途,突然加快,右手成爪,闪电捻出,在离小腿一寸处抓住一截断剑,笑道:“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认输,还想着你这么认输了你家少爷怎么会放过你,果然有诈!”

那人脸色惨白,陈严道:“不过你也太下作了!”他左手一巴掌抽出,狠狠打在那人脸上,将他抽飞出去,那人在地上滚动几下,翻起沙尘无数,便就躺在地上,一动不动了。

陈严道:“胜负已分,前辈,下来验验吧!”那老者跳入场中,一瞧那跟班,只见他嘴角血流不止,脸上好红一道五指印,双目紧闭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

那老者道:“此人已经无法再战,本场决斗,陈严胜!”


陈严木着脸坐在血泊碎肉之中,双目无神,愣愣地发着呆,听到声音,他下意识朝门口望去。

一个满脸干橘皮的老头佝偻着背站在门口,原来是盛老头来了,陈严脸上浮现一股戾气,心中杀机满溢,他提着斩骨刀猛地向门口扑去。

盛老头说道:“年轻人好大的火气,你杀了我,你的秘密就能守住了?”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陈严停步,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
盛老头摇摇头说道:“你这小鬼真不让人省心,我都一把老骨头了,还要帮你擦屁股。”他慢吞吞走到灶前点燃了火,在这刺鼻的血腥味中若无其事地做起饭来。

不一会,盛老头端过来一碗糊糊,对陈严说:“把这碗喝了,先冷静冷静。”陈严木木地端过来喝了,他麻木的意识渐渐复苏,心中冷静下来,眼中也有了神采。

手中的斩骨刀掉了下去,他看着满屋的血肉碎块,心惊胆战,暗道我这是发了疯吗?只听盛老头问道:“小子,第一次杀人?”

陈严点点头,知道又是盛老头把自己从失魂中拉了回来,便作了个揖,说道:“谢谢老爹。”

盛老头说道:“先别说这些,你把这身血衣脱掉,咱们先把这一堆东西料理了,你把碎块弄走,我来处理血迹。”

陈严脱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血衣,找来两只麻袋套在一起,拿一把铲子将满地碎尸装进麻袋。他右肩骨折了,一阵剧痛,右手使不上力,便用左手提着麻袋出了厨房。此时他已经想好了,他砍柴的后山有一道悬崖,将尸体扔在那里该是万无一失。他又想起刘大屁股的脑袋还在柴房,便又去柴房将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装进麻袋,提着朝后山去了。

他扔了尸块回到厨房,厨房的血迹已被处理干净,血腥味也尽数散去,看来作为厨师的盛老头对处理血迹还是很拿手的。盛老头见他回来了,把他的衣服扔给他,说道:“柴房墙上那块血迹已经渗进墙里去了,你去把那块铲掉,弄完来我屋里,咱们说说话。”

陈严穿上衣服,衣服还是湿的,不过血迹倒是没了。他运功将衣服烘干,依言铲了墙,又觉得不保险,在那块土墙之前码了一个柴堆,将那块土墙死死挡住了,这才停手,去了盛老头屋里。

盛老头坐在床上,见陈严来了,拿出一贴药膏来,说道:“先治治你的肩膀。”

盛老头治骨折很有一手,只不过手法有些粗暴,阵阵剧痛传来,陈严淡淡地坐着,任由他摆弄。盛老头收拾好他的肩伤,说道:“小子真能忍,看样子有些故事啊,来,说给老头我听听。”陈严不答,盛老头又道:“憋在心里不好受吧,我看你精神压力这么大,你不说出来,早晚要崩溃。嘿,也不是早晚,刚才要不是我,你觉得你能撑到几时。”

陈严心中一动,张嘴淡淡地说了起来。这一开口就是不停,他从十岁那年说起,说到自己的天才往事,再到了十二岁这天开眼失败,被人侮辱,又说到自己全家莫名其妙被人灭门,后来被山贼抓了,忍辱负重直到今天。他一刻不停,将自己能修炼、自己的右眼、那把破柴刀这些核心秘密都说了出来。

陈严絮絮叨叨,说了一个时辰,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,微弱的晨光照在他脸上,他一脸淡然,有些诧异自己居然这么能说。

盛老头静静听完,说道:“说出来了,感觉好些了?”陈严点点头,说道:“谢谢老爹。”

盛老头道:“不用谢我,我只是一个人住久了,有些寂寞罢了。”他叹了一口气道:“哎,也是个苦命的小子。”

陈严惨然一笑,说道:“大仇未报,再苦也要活着。”

盛老头道:“报仇雪恨,你说你要报仇,你知道仇人是什么样的吗?”

陈严摇摇头,道:“我不知道,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紫衣人。”

盛老头道:“我不是问你仇人是谁,我问你的是,你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
陈严不解,疑惑道:“什么样的人?”

盛老头道:“你说你见到全家的尸体都倒在练武场上,他们身上可曾有伤,尸体的方位又是如何?”

陈严道:“他们?他们全身上下完好无损,其实,我在地上就没见过一滴血。他们的方位?尸体的方位与平时开家族大会的阵列一模一样。”陈严心里一惊,说不出话来。

盛老头道:“想到了吧,尸体身上没伤,地上没有一滴血,尸体的方位与正常开会一模一样,你还说你父母死时保持着跪姿,你祖父脸上还有着复杂的表情,这说明了什么。”

陈严接道:“说明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,凶手在一瞬间杀了他们,我全家八十三口,要不然。”

盛老头道:“要不然现场应该有反抗的迹象,就算力量悬殊无人反抗,也应该会有人逃跑,那尸体的方位应该是乱做一团,你的家人们甚至都没发现他。你觉得,能做到无声无息瞬杀八十三人的人,强到了何种地步?”

陈严摇摇头,说道:“我想不出来。”

盛老头道:“我也想不出来,我活了这么多年,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,这人不是七星武者,就是八星武者。就这样,你还要报仇吗?”

陈严叹口气,道:“不报仇,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?”

盛老头道:“活着还需要什么意义,吃饭睡觉,娶妻生子,不都是活着。你自己说你修炼不易,每次修炼都是九死一生,你觉得你能平平安安修炼到那个层次吗?”

陈严沉默片刻,道:“但是我若不能报仇,就不会开心,不开心的活着,还不如在修炼或者战斗中死去。”

盛老头不说话,凝视着他,过来一会,叹口气道:“少年人,总是万事不畏。既然这样,我可以帮你修炼,但我有个要求。”

陈严惊异地道:“老爹能帮我?”

盛老头道:“怎么,你不信?”

陈严连忙摆手,道:“不不不,老爹你做的饭远不是好吃那么简单,我总觉得有些神奇的功效。”

盛老头点点头,道:“确实如此,你觉得这山寨里的几个山贼有什么奇怪?”

陈严不,问道:“有什么奇怪?”

盛老头道:“你不觉得,相对于他们的年龄来说,他们的修为太低了吗?”

陈严恍然大悟,道:“原来是这样,确实,我看他们都在三十岁左右,除了老大涂二疤,其余都是一星赤瞳,哪怕是资质再低的武者,到这个年纪最少也该是个两星吧。”

盛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:“他们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每天吃了我做的饭的缘故。”

陈严大惊:“老爹你在饭菜里下毒了?怪不得我们两个都要单做一份。”

盛老头道:“不不不,我不会用下毒这么低级的手法。”他凑了上来,问道:“你知道味师吗?”

“味师?”陈严摇摇头,道:“没听过。这世上有炼药师,有炼器师,从没听说过有味师。”

盛老头面色一黯,颓然道:“是啊,你怎么可能听过,我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味师,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味师。”他坐直了,说道:“你也听听我的故事吧,我叫盛一鸣,这个名字啊,快有二十年没听人叫过了吧。”

盛一鸣生于越城盛家,开眼后不爱修炼只爱厨艺,盛家人觉得他不务正业,都不正眼瞧他,也不让他入族谱。

他二十三岁那年,厨艺在当地已是无人能及,他开了一间酒楼,叫做盛鸣居。酒楼生意红火,每日来吃饭的人都要排队。盛一鸣在越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越城城主常常邀他去府中做客,盛一鸣修为低下,却能结识无数高手,一时间风光无限。

但盛家却仍以厨艺为下等技艺为由,不让他入族谱。不仅如此,盛家长辈甚至嫌弃他为人下厨是奴才之举,若非盛鸣居收入颇丰,早就赶他出盛家了。他们认为让盛一鸣继续待在盛家是给他的恩赐,还心安理得地将盛鸣居的收入据为己有。

后来盛一鸣知道实情,他大怒之下关了盛鸣居,不等盛家赶他出门便自行与盛家脱离关系,远走他乡。

他心里憋着一口气,你们既然瞧不起厨艺,我就把厨艺做出一个能与炼药炼器齐名的新天地来。他走遍四方,潜心研究各种食材的搭配、各种味道的混合。终于,在他老了的时候,他得出来一个理论。

人的嗅觉与味觉作为五感之二,通过特定的味道刺激便能影响意识。虽然每人的口味各不相同,但这些味道比之酸甜苦辣咸已不在一个层次,理论上来说该是人人适用。

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,需要真实的现象来证实,那时他到了陈家镇,刚好碰上这群山贼,被他们捉了。他正愁没人来做试验,这群山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,当真是死有余辜,拿来做试验正好合适,就随便做了一顿饭给他们吃。

山贼们吃了,顿时觉得捡到了宝,劫他回山寨让他专门做饭,这正合他意。他便将味道理论用在山贼们身上。

起初山贼们见他给自己另外做饭,就疑心他下毒,盛老头冷着脸三天不开火。山贼们急了,想起自己吃了他做的饭只有越来越康健,这老头怎么可能下了毒。又想起老头自己吃的都是些清淡东西,应该只是口味不同,就轮番着去求他下厨,因为他们吃惯了盛一鸣做的,已经完全吃不下其他的饭菜了,若是盛一鸣不干了,他们饿死都有可能。

“就这样,我在这里一做就是十年,至于为何这群山贼修为太低,你想想?”

陈严想了想,说道:“这群山贼每天晚上都要赌博到深夜,老爹应该是让他们无心修炼吧?”

盛一鸣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,一脸很高兴的样子,他一挑大拇指,说道:“少年人聪明,我只是让他们懈怠而已。唉呀,我在这里一呆十年,也只是为了看看味觉刺激会不会有副作用,会不会和丹药一样让人产生抗药性。哈哈,这十年可没有白费啊,我的味之道完全没有这两样缺陷。”

他老怀大畅,居然哈哈大笑起来,脸上的皱纹笑开了,就像干橘皮又泡了水。

陈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,惊道:“老爹你在这里十年,就是说这个贼窝十多年都没人来灭掉。”

盛一鸣点点头道:“不错,据我所知,这群山贼有靠山呢!”

陈严道:“我想起来了,山贼头子涂二疤说过,他要拿我爹的宝刀去献给大老爷,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大老爷是谁。对了,老爹你说帮我修炼,是用你的味之道帮我吗?”

盛一鸣道:“对你来说,你修炼最大的危险是多次吸纳灵气,我先教你如何运使神念来收束灵气,我还会给你做一份食物,能增强你的信心、以及你收束灵气时的豪气。灵气控制住了,就不至于要你的命。”

陈严奇道:“还能用神念收束灵气?”

盛一鸣道:“这就是你修炼最大的不足了,没人指导你,很多方法你都不知道。我虽然不喜欢修炼,但不是说我不会修炼,以我的水平来指导现在的你,那还是绰绰有余。”

陈严跪下来,磕了个响头,道:“小子先谢过老爹了。”

盛一鸣道:“你先别急着谢,你别忘了,我可是有个条件的。”

陈严道:“不管什么条件,我能做到的一定做,我做不到的尽力去做,只求老爹指点小子修炼,只是到时候老爹不要嫌弃小子蠢笨。”

盛一鸣道:“好了好了,不过你体质特殊,先把眼罩摘下来,我看看你的本眼。”

陈严此时对盛一鸣已是极信任了,闻言摘下眼罩,盛一鸣凑上去,细细察看。他的右眼漆黑一片,除此之外并无异状,盛一鸣看了半晌,实在看不出任何问题。

盛一鸣摇摇头,道:“我见识不够,完全没见过这种情况,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。你戴上眼罩吧,这眼睛的秘密只有你日后自行摸索了。”

陈严戴上眼罩,盛一鸣又道:“不过你与常人的种种不同必与这只本眼有关,你的神念异常强大,你的身体承受能力也是如此。常人即便是有神念束灵之法,最多也就是吸纳五次灵气,六次便会有生命危险,更莫说七次吸纳,那更是想都不敢想。你修炼出来的真气能滋养经脉,也是异于常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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